桑眼已开芳尽长,西畴东墅足相羊。麦风初暖燕争疊,林雨忽晴蛙满塘。野老新衣逢社喜,山妻椎髻为簪忙。纷纷游骑踏花去,谁识吾家旧草堂。

刘郎辛苦逐秦鹿,尚欲长鞭及马腹。蛮夷大长梦不惊,海边椎髻乘黄屋。江淮貔貅始闲暇,忍使驱令渡篁竹。陆生手持尺二组,唤起老子同分肉。诗书尚晓骂儒翁,岂忧桀骜难拘束。筑坛再拜受王印,雄辨泠泠听不足。当时未有北有辅,留寓年深染污浴。乍闻高论耳目清,如掩笙簧奏冰玉。

点滴茅檐雨,长宵不肯晴。残缸待鸡唱,倦枕厌枭鸣。已践衰残境,况兼羁旅情。晨兴亦何事,椎髻绕廊行。

久雨重阳後,清寒小雪前。拾薪椎髻仆,卖菜掘头船。薄米全家粥,空床故物毡。身犹付一歃,名字更须传?

扫洒一庵躬琐细,蓬户朝昏手开闭。荒山斸药须长鑱,小灶煎茶便短袂。空中咄咄安用书,身外悠悠固难计。山僧野叟到即留,麦饭葵羹贵能继。久贫奴婢多散去,岂有跣足井椎髻。负薪长歌过此生,直疑身在鸿荒世。

我昔旅游秋雨细,建平城东门欲闭。主人迎劳语蝉联,小妇舂炊缟衣袂。长年三老半醉醒,蜀估峡商工算计。须臾灯闇人欲眠,泊船卸驮犹相继。山深水嶮近蛮獠,往往居民杂椎髻。即今屈指四十年,怀抱凄凉真隔世。

世变长椎髻,时更短后衣。魏庭翁仲泣,唐殿子孙非。树秃鸦争集,梁空燕自归。断桥春已暮,无赖柳花飞。

河海翻飞信有由,相逢莫学楚囚愁。人方椎髻说苏子,天把布衣存武侯。世变古今张与翕,人心造化去中留。云南高处应看透,许得溪翁入坐不。

圣代提封尽海壖,狼荒犹得纪山川。华夷图上应初录,风土记中殊未传。椎髻老人难借问,黄茆深峒敢留连。南宫有意求遗俗,试检周书王会篇。